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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員外的事結束後沒兩日,每日都有很多東西送到金府。看那架勢,周員外似乎是不惜散盡千金,也要好好酬謝希澈的樣子。
希澈似乎也不推辭周員外送來的種種事物,一一歸類送去了園子後面的各個閣樓齋榭內。就此,出現在希澈身上的衣服顏色更多了幾種色彩和款式,而希澈每日換衣服的頻率也多了許多。
這日,希澈把自己關在了歸研齋裡,說要忙完周員外家那件事的後續事宜。這話說得東海一頭霧水,難道還沒解決嗎?希澈笑而不答,很是神秘的樣子,東海也就放棄了繼續詢問。而是準時把吃的送去歸研齋。

半夜二更時分,敲更人的腳步聲剛在圍牆外走過。東海有些失眠了,便走出了房間,來到園子裡透透氣。初春的天氣很是宜人,可是夜裡的空氣,還是分外的清冷的。儘管披了件外衣,東海還是小小地哆嗦了一下。頓時人更清醒了,苦笑一下,看樣子,是沒有辦法幫助入眠了。
月光不是很明亮,時不時隱沒在雲層後。可是園子裡卻是格外的明亮。東海有些奇怪,就慢慢沿著石階小路走了過去。
草叢裡閃著點點光芒,很是不合時宜的螢火蟲紛飛著。明明是夏天才有的蟲子,此時卻是宛若適應了這微冷的氣候自在地飛著,照亮了大半個園子。
自從知道希澈的身份後,東海對這些也見怪不怪了,只是奇怪希澈為何會變幻出一些不和時節的景物來。想來,應該是突發而來的心智所致吧!
小河塘旁的石墩上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靜靜品酒,散發出的淡淡酒香味,引得東海有些醉了。看背影,一頭青絲並未束起,而是披散在肩頭,殷紅金絲繡花長袍的下擺拖在地上,就著螢火蟲發出的光芒,此時那殷紅色顯得更加妖艷了幾分。那衣服……是希澈的!
東海有些驚奇,大半夜的,希澈從歸研齋裡出來,坐這裡獨自飲酒,是為了哪般?
慢慢踱步過去,不想打擾了他的那番雅致。

走近那身影後,東海開口道:「希澈,半夜裡天涼,怎麼坐在這裡喝酒?」
那身影沒有轉身,而是繼續慢慢品著。在東海看不到的角度,那身影嘴角彎起了一個奇妙的角度,那笑容,讓人看了會著迷。
東海站了片刻,看那身影沒有回頭回答他的意思,沒了耐心,便伸手搭上了那人的肩。只是眨眼間,剛搭上肩的手就被他制住不能收回了。
握住自己的手很涼很涼,如冰一般,而那手上分明有著長時間練武之人才有的繭子。而希澈的手一直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怎會有繭子呢?這個人,不是希澈!
思忖至此,東海一驚,脫口而出,「你是誰?!」說出口之後,東海心中又一轉念,難道撞鬼了?!
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東海,而握住東海的手,也沒有放開。
東海真的以為自己撞鬼了,所以在那人轉身看向自己的時候,嚇得閉住了雙眼,心中想著:完了完了……可是事實證明,那只是假象,只是他自己在嚇自己。世界上沒有那麼多鬼,就算有鬼,也是貿然不敢闖入金府這個地界的。
「呵呵~怎麼這麼怕我?我可不是鬼啊~」那戲謔調笑的聲音有點耳熟,可是語調卻遠遠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的調調。東海有些將信將疑地睜開眼看去,眼前的人,很意外,可是……卻也是意料中的記憶中的那個聲音的主人。
「韓,韓庚。你大半夜的,怎麼在金府?不是今日晚飯後就回去了嗎?」東海覺得此時穿著希澈衣服的韓庚看起來很彆扭,有些不自在地向後退了退,而韓庚似乎不介意那般,也跟著向前靠了靠。握住的手,沒有放開。
此時的韓庚看起來和平時有很大的差別,披散在肩頭的長長青絲有幾縷散落到了胸前。穿在身上的那殷紅色長袍衣襟微微敞開著,露出他那略微深色的皮膚。雖然是長期習武,但是韓庚的身形依舊消瘦單薄,若隱若現的鎖骨在東海的眼前晃悠著。讓東海看的臉頓時一片紅。韓庚不似以往的溫和,臉上的表情很是誘惑,而慢慢逼近東海,讓東海不自在的不僅僅是這些,還因為他壓低了有些沙啞的聲線,引得東海有些分神。
「東海,今夜,你怎麼都不正眼看我了?難道……你怕我了?」韓庚的笑容此時看著無比魅惑,而在那閃閃而過的螢火蟲的照耀下,在東海看來,感覺韓庚更多了一份陰柔之美。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看出那個溫和剛強的韓庚,有著這麼不為人知的陰柔面?!
「韓庚……那個……我,我要去安寢了,你繼續喝酒吧……」這種時候,東海只想要早點脫身了。開口後說是這麼說著,可是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已經無路可退,也沒地方走了。不知不覺中,被韓庚逼到了假山旁的死角。這要怎麼離開他對自己的控制啊?!東海通紅著臉,欲哭無淚了。
「東海啊……我剛發現,你真的很美呢……」說著,韓庚魅惑一笑,伸手撫上了東海的臉。
很不適應被人摸臉的東海,有點抗拒,可是對方是韓庚,東海沒有半點武功,這要怎麼反抗?
韓庚似乎沒有在意東海的小臉上擰成一團的樣子,而是順勢繼續撫下,披在東海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這才讓東海發現情勢有變,那撫摸過自己臉的手此時已經開始慢慢要去解開自己衣襟上的繩扣了,手還在繼續向裡摸去。動作很是輕柔,似乎在挑逗著什麼,可是微涼的手撫上溫柔的肌膚時,還是讓人一驚。情急之下,東海用沒有被控住的手去阻止,卻沒有辦法扳開那只繼續亂摸的手。這個時候想要開口喊人來,韓庚卻似鬼魅一般開口,猜透了他所想的那般:「歸研齋離這裡很遠哦!起范這個時候,恐怕也已經睡下了吧!東海……你難道不想要我嗎?」
這般話語一出,東海想死的心都有了,目光迎上了韓庚的雙眸。發現之前自己一直覺得充滿溫和的眼神不見了,此時那雙眼中只有調笑和戲謔,甚至有著一波一波不合於韓庚的妖媚在向外湧動著。東海此時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可是原先的驚慌失措在這時卻消失殆盡,只留下冷靜了。韓庚被東海的突然不再掙扎給楞了一下,隨後停下了繼續解衣撫摸的動作,而是伸手輕拭著東海臉龐上的淚水。
「別哭啊……看你流淚,還真是讓人心疼啊!怎麼?不反抗了?」
「不想了。」
「哦?為什麼?覺得我很美,所以喜歡上我了?」
「不是。」
「那是為什麼?」
「因為……」
「因為,我不會讓你繼續做出欺負他的事!」凌厲的掌勢隨著那個冷靜著稱的聲音一同劈向了韓庚。東海看著那掌勢,知道起范必然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頓時有些擔心韓庚會不會被他打傷了。

韓庚此時才察覺到身後不知何時多出的起范,心中小小不滿,呵,看來原本不是習武之人,果然會忽略這點啊!失策了!
條件反射性地鬆開東海的手,用雙手接上起范攻來的那掌。趁著此時,起范抓住空隙,一把將東海拉出了死角,而攻勢上則緩解了不少。

化解了起范的攻勢後,韓庚跳開兩步,定定地看著眼前臉色很是不佳的起范,隱約中能看到起范臉上暴起的青筋了。

 
哎呀呀!這個孩子真的很生氣啊!如果傷到他的話,會不會引得某人爆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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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范……」躲在起范身後的東海瑟瑟發抖,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已經凌亂不堪的衣襟,很是狼狽。
「別怕。披上這件外衣。」起范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溫柔地給東海披上後,一揮衣擺,一副嚴正以待,準備和韓庚好好打一架。
看著起范那輕柔的動作,和面對東海臉上露出的柔情,韓庚心裡閃過一小簇的失落。呵呵呵~果然啊!這個孩子也很在意東海啊!那看樣子,更加不能傷了這兩人了。很是神秘地一笑,讓韓庚整個人此時看著更加妖艷了。
起范很是不滿地看著韓庚的這身奇異打扮和那特別的笑容,皺了皺眉,這是怎麼了?不像是韓庚的作風啊?
「哎呀呀!別這麼嚴肅啊……我投降我投降!我可打不過你哦!~」韓庚突然舉手放棄狀,這反而讓一旁的東海不明所以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起范有說過,韓庚的武功是從小就開始研習的,不曾鬆懈,此年歲在江湖上也算是可以數一數二的少年高手之一了,而作為只是從醫,偶練了一些防身之術的起范來說,必定不是韓庚的對手。可是為什麼……此時他卻放棄了?而這一句話必然也讓起范心中的疑竇更多了幾層。
 

「呵呵呵呵……」一陣隨風飄來的輕笑聲打破了這此間的沉默和尷尬。
大家回頭看向曲廊邊,是希澈倚欄而立,似笑非笑地看著韓庚這裡。
「你可終於出來啦!我等你很久了!~」韓庚臉上滿是陌生的笑顏。
「呵呵,都玩到這個地步了,我若再不出來,你豈不是要吃了我的人了?」希澈似乎不介意看到韓庚反常的一面,很是悠哉地走了過來。
「不會不會,我只是,想要誘你出來見我而已。這不過分吧?」
「不過分?」走到東海身旁,笑看著東海那依舊鬆散而凌亂的衣衫,那先前被探入手的衣襟敞開了一半,東海偏白的肌膚有些暴露在空氣裡。一陣涼風吹過,東海冷的一縮,把起范的外衣又抓緊了幾分。
「都被你欺負到這地步了,還不過分?」再偏頭看了看一旁表情嚴肅的起范,希澈繼續笑道,「而且,你欺負的可不止一個啊!~」
「哎!我就說,要挑,也該挑個不會造成更多想念誤解的身體。這次失策了,失策了!~」韓庚的話讓原先疑惑的東海更加疑惑,而起范則是了然了不少,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後,更是忿恨地看著韓庚了。
「金在中,拜託你下次靈魂出竅,附在他人身上的時候,還要多留意一點,別總是拿我的衣服去穿。要知道,韓庚穿我這身衣服,是千萬個不合適啊!~」希澈笑著點穿了這個韓庚的身份後,滿意地看到了東海的驚訝和起范臉上越來越多的無奈。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麼!~誰知道他會這麼不適合漂亮衣服啊!~難怪啊~平日裡也只見他穿些素色的衣衫。」
「呵呵~你要來,我可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沒什麼驚喜不驚喜的。」
「哦?你的天象占星術又研習深了一個境界?1」
「不然,」希澈隨意一揮衣袖,頓時草叢裡的螢火蟲撲了上來,停留在希澈衣擺上,煞是好看,「你以為哪裡來那麼多螢火蟲?還不是為你而特意準備的!~」
「呵呵!~希澈啊希澈,你果然還是最瞭解我的呀!~」韓庚抬手以衣袖掩住了嘴角輕笑。
「給。」伸手遞出一卷畫軸,「早就給你畫好了,就是這幾日忙了,忘記讓韓庚給你送去了。」
「啊!讓我看看!」突然間變得很是激動,宛如一個孩子得到至寶一般接過希澈手裡的畫軸展開來看。
東海有些好奇,這畫軸,到底是何方之物啊?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畫軸之上,畫著一個臥於榻上淺眠的少年。少年的容貌栩栩如生,彷彿他就睡在自己的眼前那般,很是可愛憨態的孩子。
再一瞥看畫的韓庚,似乎眼角都帶上了笑。
「謝謝了。明日,讓韓庚帶去我府上吧!我法力的時效到了,該走了。」
「好。」
「對了,這個小孩,很可愛啊!你可要好好待他!」
話聲漸漸弱下來了,韓庚垂目漸漸向後倒去。而起范一個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接住了癱軟在他手臂間的韓庚。而一縷白色閃著彩光的煙氣從韓庚的嘴邊散出,向圍牆外飄去。
「對了!在中,周員外的夫人要我轉告你一聲:多謝你幫助她圓夢!」
希澈含笑看著煙氣的一頓和漸漸散去,轉身看著昏睡不醒的韓庚,然後對著起范一挑眉,「今夜,他就睡你那裡了。明日記得把我的那身衣服放回軒綃樓裡。」也不顧起范此時的臉色如何變化,輕摟住東海的肩頭,送他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
韓庚很是奇異自己為何會睡在了起范的房裡,而當起范冷著臉把一套衣裳扔給韓庚穿的時候,他更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倒是希澈,很是熱心地送上一個香囊,說是裡面求了道符,是保出入平安的,讓韓庚記得貼身帶著,哪怕睡覺時都要帶著。不是要求,而是命令,作為公子對他的命令。
東海自是知道那道所謂的平安符是什麼了!那是防治韓庚在以後睡著的時候,再被人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給附身了。

小小的題外話:
「起范,金在中是誰啊?似乎和希澈很熟悉的樣子。而且,他怎麼會挑了韓庚附身啊?」
「他是當今穗親王的兒子,也就是四貝勒。會挑韓庚麼……因為那傻木頭就住他們王府隔壁。」
「啊?!他是貝勒爺?!還真是……看不出……」
「是啊。一個熱衷於靈法術的貝勒,一般不太有人看得出。尤其還是和希澈一樣,長得很妖孽。」
「他真人很漂亮?」
「嗯,很漂亮。不比希澈差。」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金在中那一身花衣服出現的樣子,當時起范就堅信,「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個道理。
「那麼……那個畫上的少年又是誰呢?」
「那個啊……一個很聰明很善良的人,只是很可憐,落入了金在中的魔掌……」惋惜一下自己很是賞識的沈昌珉,希望他不會太難過吧……

就這樣,一切生活,又一次歸為平靜了……

-番外一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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