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伴君身畔

護君左右

只為展笑顏...



走在集市上，東海一路上都笑得很開心，懷裡揣著竹製食盒，很是興奮。

熟門熟路地走到白苑的後門，輕輕叩了叩門環，不多久，青兒便趕來開了門，迎著他進了白苑。

「公子，人到了。」

在花壇邊，東海看到了一襲白衣的正洙正在修剪剛冒花苞的海棠樹。

「東海，你來啦！」笑盈盈地直起身，正洙小心繞開花草，走了出來，「沒想到今天你會來，看我現在這身土髒的……來，陪我去洗一下，然後再坐下好好聊聊天。」

即使是此時的正洙，在東海看來，依舊是美麗脫俗的感覺，似乎整個人在花叢中發光一般

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正洙上了閣樓的居室內。

只片刻，正洙便清洗乾淨了手上的土，稍作打點後，陪著東海坐到了桌邊

「這些點心是韓庚做的，希澈讓我送些過來給你嘗嘗。」東海打開竹製食盒，把裡面的點心一碟碟取出，放在桌上

「哦？是韓庚做的呀……」正洙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那今天，要給你講個什麼故事好呢？」

白檀香飄逸滿室，兩人品著茶，吃著點心，訴說著一個個世間的故事，那些所被人熟知的，和逐漸被人淡忘的故事……



「希澈，其實我可以把點心送去怡馨院，不用讓東海特意過去的。」坐在院中水榭裡，韓庚看著正看書的希澈

「我只是想讓正洙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兒，料想你也希望正洙能夠開心點吧。」希澈抬起頭，淡淡一笑

「你已經告訴他了？」韓庚有些驚訝

「算是吧...正洙很聰明，自然也能猜到幾分，再言之，上次東海不經意的隻字片語，正洙也就都明白了。」

「那是該讓他們多相處相處了。」

「當然，不讓你去怡馨院，還有其他理由。」

「什麼理由？」

希澈不經意地瞥了眼坐在一旁正吃點心的起范，嘴角微微一彎，「有人……會怪我不體諒你的。」

起范抬頭瞪了一眼希澈，站起身，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啊……每次都會或多或少地向我埋怨。不過想想也是，那種地方，你去了，還真不會應付了。」淺抿一口清茶，希澈抬手繼續看書。

韓庚很是釋然地一笑，「不過，東海鮮少出門，這樣讓他一個人出去，你就不怕他迷路了，回不來？」

「路都帶著他走過一遭了，他應該記得。」希澈悠悠然放下手中書冊，「若是你還不放心，那去我房裡把鏡月盆拿來吧。」

鏡月盆通體銀色，盆邊飾有細緻的花紋和雕刻，看似和一般的淨盆一樣，但又有些不同。

端放在臥榻畔的矮桌上，韓庚退到一旁，給起身的希澈讓開了位置。

心中速速默念了幾句，輕輕一揮衣袖，盆內的水波紋動，逐漸向外擴散開，最後在盆中的水面上，倒映出的不再是希澈和韓庚兩人的倒影了，而是集市上的那一幕……



在正洙那裡逗留了一個多時辰後，東海這才拿著空空的食盒離開。

走在回去的路上，還回味著剛才正洙給自己講的那些故事，心情很是愉悅。

突然胸口上感到一陣冰冷寒意，透過了肌膚傳入心中，不安地心跳加速。

這一切驚得東海停下腳步，摸出了掛在脖頸間的那塊羊脂白玉。

因為希澈說要隨身帶著，東海怕弄丟了，就一直掛在脖頸上。

過去每次白玉劃過肌膚，都是溫熱的觸感，而這次的涼意，來得毫無理由，讓東海忍不住驚奇了。

正當東海停在原地看著手裡的羊脂白玉時，一輛失控的木板車從東海面前衝過，撞在了不遠處的客棧門柱上，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和驚嚇地聲響。

東海被裝成碎片的木板車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剛才自己沒有停下的話……那此時，後果就不敢想像了……

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羊脂白玉，只是片刻間，又恢復了平時的溫熱觸感。

難道剛才的冰冷寒意，實在提醒自己有危險麼？

東海不敢多想什麼，快步向金府趕去。



「希澈……這……」韓庚皺起眉。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那玉的感覺有些怪異……」希澈若有所思地笑著，手指間輕巧地一掐算，笑意更濃，「別急，答案過些日子就會自動找上門的。」翩翩然一個轉身，衣袖掠過盆面，水面一陣輕顫，圖像漸漸消失，看者的倒影又出現在盆裡。

往往希澈說得，總不會出什麼差錯，韓庚便也無言再多問什麼了。




「我回來了。」東海一進金府前堂，就看到了坐在桌邊正品茗的起范。

起范看了他一眼，就倒了杯白茶遞了過來，「喝杯茶，順順氣。」順手握住了東海的手腕，輕蹙眉，「你剛才遇見什麼了？似乎受了驚嚇。」

「沒，沒什麼。」東海有些猶疑。

起范不是一個會強求別人的人，所以他只是看著東海躲閃的眼神，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快要開飯了，你坐一會兒，我去布碗筷。」

起范起身離開的片刻，東海坐在原地有些發愣，始終不能想通剛才遇到的種種...




是夜

正當東海準備安寢時，有人輕聲叩門，「東海？」

披衣前去開門，希澈一身鵝黃色衣衫，輕輕挽起的長髮披在身後，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希澈……你先進來吧。」東海側身讓開位置，讓希澈進了房。

「是準備安置了麼？快去床上躺下，你臉色不太好，我剛讓韓庚多煮了碗安神的茶。」

東海這才看清，希澈手裡提著的青瓷茶碗正冒著陣陣熱氣，淡淡清香讓人心定。

接過茶碗，喝著安神茶，東海感覺暖意陣陣，心神果然安定了不少。

「東海，你可曾想過，去記起過去忘記的事？」希澈的聲音飄渺而又清晰可聞

沉默許久，東海抬起頭看著燭光下笑意不減的希澈，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笑容之間，似乎了悟了什麼，希澈起身走到燭台邊，輕輕吹滅了蠟燭。

黑暗中，東海看不清希澈的樣子，只知道他站在原地沒有馬上離開。

安神茶的功效漸漸起作用了，東海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即將睡著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希澈的呼吸近在耳邊，身上的薄衾向上掖了掖，朦朧中聽到了他的輕語

「東海，無論將來你記起什麼，都不要去記恨……我會陪著你，你不是孤單一人……」



同樣的夜裡

金府前堂

「金大夫，就請你救救他吧！我給你跪下了！」一名男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可是起范面無表情，只是繼續整理著藥櫃

「金大夫！我知道只有你能救他了！我問遍了天下所有的名醫，他們都說只有你能救！求求你了！」男子跪在原地，低著頭，這是他惟一一次求人。

「你怎麼不去求你爹。」起范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讓男子的臉色煞白。

「我……」

「你走吧。」起范轉身掌燈走到門口，打開了金府的大門，「這本都是你自己的罪，卻由上天轉嫁到了他的身上替你受罰。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男子顫顫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外，回頭看了眼依舊無表情的起范，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金大夫，我明天還會再來造訪的。」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起范輕歎一聲，闔上門。



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過去留下的孽緣

東海是否能跨過這個坎呢？


金希澈啊金希澈

命是天早就注定的

那你又將會如何替他改過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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